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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又起風了,我學著父親當年那熟練的動作,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那咔咔作響的窗。 許多個夜晚,我常常坐在庭院長臺上對著月亮發呆,把黑夜的盡頭想象成一片海,陪伴我走到現在的會是怎樣的愛?直到在那個春意闌珊的夜晚,有一片海棠花撞入我的胸懷。 父親是一個“吝嗇”的人。 小時候,吃糖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奢望,只有農村辦酒席,才會偶爾吃到一兩顆,那甜甜的味道是我童年的向往。父親每次從外面幫忙回來,都會從他那粗糙的手里“變”出一顆糖,即使再晚,看著我熟睡的模樣,也會小心翼翼地將糖放在我的手上。路上總會遇到親戚的孩子,禮貌的言語下,右手卻抓住那一顆糖緊緊不放。我總以為父親不喜歡吃糖,直到那一天我看見他嚼糖時沉醉的模樣,才發現,是他用一顆顆小丫丫奶糖裝“甜”我兒時的夢想。 父親是一個“膽怯”的人。 小時候,不知道何為生計,但父親外出務工前與母親的對話,一直縈繞耳畔,揮之不去。“要不你去打工吧,孩子要讀書了,兩個人窩在家里,啥也沒有啊!”母親時不時催促著父親。父親卻看著遠方漫不經心地說:“哎呀,聽說外面的騙子很多,萬一我去到大城市被騙咋辦呢?”長大后才慢慢發現,牽住他雙腳的,不是沒有勇氣,而是家里的牛羊,田間的麥黃以及昏暗的燈光,“膽怯”的托詞下,滿是父親的擔心與擔當。 父親是一個“心軟”的人。 有一天放學回家,我和哥哥在星光的陪伴下,終是抵達了家對面的埡口,卻發現唯獨我家里周圍電筒的光在不停地晃動,到家后才發現,母親還沒有吃飯,火塘里燒著才放下的幾個洋芋。“媽,你還沒有吃飯嗎?”“才弄完,隨便吃幾個洋芋得了。”坐在火邊的我絲毫沒有吝惜自己的聲音,嚎啕大哭了起來。那晚,伴隨著木柴燒裂的聲音,我進入了夢鄉。或許,母親也不知道那晚我為什么哭,直到后來父親突然返回家中。 第二天,借親戚手機打電話給父親,還沒撥通,這邊的我早已泣不成聲,哽咽地說出:“爸,你回來吧,媽一個人在家太辛苦了。”電話那頭父親說了什么話,我至今已記不清,只記得,第五天,父親回到了家中。那一次,父親的心軟,成了照亮我童年的光。 后來,無論生活的朝朝暮暮里有怎樣的奔波勞累,都擋不住風吹起的那一刻,在童年的時光里,你在我人生里留下的那一束光。我知道我生長在貧瘠的土地上,卻有你為我送來陣陣花香。 歲月不留、光陰不歇,時光啊,你慢些走吧,慢些劃過他那滄桑的臉頰!容我為他抵擋后面的風霜,填滿他眼里萬千的柔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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